我總是害怕信任稔。總是在害怕她有一天會背叛我的不安中度日。為什麼?因為我無法看穿別人的心。也因為我看到父母親太多的惡行。這是只有我知道他們人前恩愛人後滿是謊言的不幸。如果這不是不幸,那是什麼?
我雖然愛稔,但是無法相信稔。即使我想相信,但總是擔心她在某時某地感情出軌。我忍不住慚愧自己不像個男人,可是愛這東西和是男是女無關。她一個人出門時,我總擔心她可能和誰相擁?如果我能夠窺見她的內心,我應該不會這樣痛苦。「別人」這座高山總是擋住我的去路。
村長:如果我能夠看穿別人的心,我會快樂嗎?撇開被抓到實驗室當作異類來研究的科幻情節,讀取對方的心,是不是也是一種不信任的行為呢?就像偷看別人的日記一樣。
「我愛妳,但是我無法相信妳。」這種愛稱得上是愛嗎?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吧?
<第一部‧中庭><第三節‧療治的香味>(p.42)
這是一部圍繞在四個人之間的故事。(第一人稱)主角哲士與稔是一對情侶,政野英二和政野早希是一對夫妻,因為一個案子「治療中庭」而彼此相識。
哲士懷疑英二與稔之間的曖昧,而早希也同樣的發現其中的異常。哲士和早希因此而私下聯繫,甚至為了這還未證實的“背叛”而發生進一步的關係,早希稱之為「對未來的復仇」。
嫉妒,因為獨佔的野心所引起,背後隱藏的其實是缺乏信任。背叛也是。 對對方的不信任,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。
人不論多麼相愛,也不能把對方完全放在自己掌握之中。人無法把幸福永遠藏在珠寶盒裡觀賞,但是只能獨賞的幸福其實在很乏味。人總想把它拿出來,平放在可能被偷的危險之中,想告訴全世界,愛絕不會毀壞,是人人羨慕渴望的尊重物品,沉浸在自以為遠離那危險的安然優越感裡。但是,當愛從珠寶盒中取出後,就陷入暴露於整個世界的困境,引來眾多小偷覬覦的危險。想要炫耀卻擔心被竊,那正是愛的開始。
<第一部‧中庭><第一節‧背叛的味道>(p.12-13)
「愛你」這話和「不愛你」這話之間,沒有那麼大的差距。說「愛你」的時候,人還是無法拂去心底的不信感。人人想要結婚,是為了正式取得獨占彼此的承諾,藉著結婚把對方和自己綁在一起。有人不行使結婚的法律卻終身相伴。我沒有能夠愛人的自信,我做不到。
<第三部‧出口><第二節‧仿造的香味>(p.175)
稔:或許你自己不覺得,自從你在街角發現我後,就想把我拴上繩子一直擺在身邊。
<第四部‧永遠><第二節‧香味的去處>(p.239)
關於嫉妒:
嫉妒是這世界上最強悍的病毒。自古以來一直在這世界上肆虐,可是人們直到現在還認為嫉妒不是因病毒而起。事實上沒有比嫉妒更可怕的惡質病毒了。一旦感染這個病毒,任何人都想嫉妒,都想怪罪別人,到最後更憎恨一切。結果,連對自己的存在都無比不安起來。
蘇格拉底和柏拉圖時代的人就會嫉妒,甚至和現代人一樣因嫉妒犯下殺人罪。現在的人和古時候的人都一樣沒變。進步的只是技術,人的本質沒有進化。
文明是如此進步,人類卻因嫉妒而亂了有限的人生。雖然沒有比嫉妒更惡性的疾病,但人類依然沒有能療治嫉妒的特效藥。
嫉妒病毒不是經由空氣傳染,而是靠愛感染。
感染嫉妒病毒的人很痛苦。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忍耐才能復原,但很多人未必能夠完全復原。
此刻,我獨自在巴黎的房間裡陷入絕望。處在失掉所有選擇的空虛感裡。桌上放著半空的白蘭地酒瓶。我無法抱持平常心,只好逃到酒精裡。我不是想一醉解千愁。是想在醉中尋死。現在的我更不能回東京了。但也無法繼續活在這裡。我只有想到死。我想嗤笑這太過簡單的結論,但臉上擠出來的還是淚水。
村長:酒精似乎在此時發揮了“安慰劑”的功效。
<第三部‧出口><第五節‧嫉妒病毒>(p.211-212)
我真的這麼想。該怎麼說呢?我喜歡妳。因為太愛妳,不知道輕重。我在嫉妒。執拗地嫉妒。每天都嫉妒得發瘋。我很痛苦。我無法不痛苦。我想綁住妳。不想把妳讓給別人。可是人不能綁住另外一個人。我真的很蠢。我誤以為因為我們相愛,所以妳就是我的東西。其實不論彼此多麼相愛,誰也不是誰的東西。誰也沒有資格束縛對方。我很後悔把妳介紹給政野兄。那時我就非常後悔,給了妳社會性。因為這個緣故,追求妳的男人增加了。閃亮耀眼的妳已不在我的控制之下。那是當然。我一開始就知道。人不是任任人的東西。因此我訝異那時給妳這個機會的偽善。但現在不同了。我很高興妳超越自己的人生,變成一個堅強的女性,我也以因嫉妒而失常的自己為恥。
村長:相愛的兩個人,即使再親密,也該保留一點空間,保留一點愛自己的空間,保留一點給對方喘息的空間。
適度的嫉妒,或許是愛的副產品,因為那代表對對方的關心與重視。但是過度的嫉妒卻是愛的毒藥,愛的枷鎖。
<第四部‧永遠><第二節‧香味的去處>(p.23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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